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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从行伍起家,一向鄙夷文人的做派,王公公已经很少看会到后宫中潜心读书的女子。

而更让王公公吃惊的是十六公主。

之前即便是穿着灰扑扑的衣衫,也能看出十六公主长得极为标致,而此时换上了宫装之后,十六公主宛若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连一向被夸赞生得好的十五公主,在她面前都如若米粒之于珍珠,黯然失色。

旁边的人凑过来跟王公公说了太医的诊断,纵然太医说得委婉,但是王公公人精似的人,自然懂了太医的意思:这位董国来的女人是被现实折磨疯的,只要不看到刺激她的人物,比如皇帝等人,她的疯病会好上很多。

女人的情绪再也受不住任何刺激。

王公公看着这专注看书的两母女,忽然间便丧失了过去找母女两人谈天的欲望,将夜宵放在一边,朝着旁的嬷嬷宫女摆了摆手,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静心阁。

大概是这样的场景太过美好易碎,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片刻怜惜,总归陛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伴帝星”已经找到。

不打扰,才是对这母女俩最大的成全。

*

王公公却没看到,当姜若羽听完了书,学会了一些字,回头看到夜宵时候的高兴模样。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却竭力保持着镇定,瞪大眼望向一旁的嬷嬷,明明满心满眼都表露着她的渴望,但还是小声地询问:“嬷嬷,这是给我和娘亲吃的吗?”

姜若羽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仔细地观察着嬷嬷的反应:如若嬷嬷和那些太监一样强占主子的饭食,自己主动吃了这些东西,只会换来毒打奚落。

“您是主子,当然是您吃的。”王公公挑选的人自然不是之前贵嫔指使过来的那些逢高踩低的太监,嬷嬷也没想那么多,见到姜若羽这幅模样忍不住便带了几分笑:“这些东西太甜了,确实不能多吃,若是坏了牙……”

姜若羽却没再听嬷嬷的话,自从观察到嬷嬷不是在风言风语说反话之后,姜若羽就快乐地将夜宵端到了娘亲面前,喂娘亲喝完了一碗粥,帮娘亲顺完了背,看着娘亲睡着之后,姜若羽才高兴地去吃另外的东西……

伺候的宫人们看到姜若羽懂事地熟练照顾娘亲时候的模样,心中对姜若羽也多了几分怜惜。

姜若羽却无暇看这些人的反应,她珍惜地吃着桌上的食物,纵然因为放了一会之后食物已经凉了,但这是姜若羽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姜若羽吃得极快,宫人们看着她小小的身躯一瞬间便吃了这么多东西,瞪大了眼,一时间没人想起要阻止她。

而因为害怕明天再没有吃饱的机会吃得太多,姜若羽吃撑了……

从来饥饿的小姑娘没体会过吃撑的滋味,只觉得肚子涨得慌,宫人们第一天伺候没想到姜若羽会吃撑,几个没经验的人聚在一起,都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还是一个年龄较大的嬷嬷牵起了姜若羽的手,带着挺着肚子的小姑娘去外面消食。

姜若羽心中害怕极了,她听着宫人们聊的“吃撑了”,总觉得这个撑并不是一件好事,她此时的见识少得可怜,所谓的‘撑’只让她联想到了白日里皇帝那肥滚滚的坠在腰间的肚子,姜若羽曾经听娘亲说过,肚子大的人,里面是怀了娃娃——

莫不是自己也会变成皇帝这个样子?毕竟自己也是皇帝的崽……

自己会变成皇帝那样丑吗?那实在是糟糕透了。

……

姜若羽越想越害怕:皇帝的肚子那么大,自己这么小,拖着那样的肚子肯定走不动路,那自己的肚子只能在地上磨啊磨,要是磨穿了,娃娃掉出来了……那该怎么办?

姜若羽心事重重地散着步,心情如若在上坟一般:越是靠近皇帝的地方守卫越多,姜若羽以前不敢到这个方向来,走出静心阁之后才发现此处离神女庙不远。

事实上,姜若羽一天都没回过神来——

一觉醒来就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她见到了从没见过的皇帝,皇帝比她想象中要更丑,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不喜欢她,并且舍不得惩罚贵嫔。但皇帝还是给她们安排的新的住所,给了她们衣裳和食物……

这是之前的姜若羽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此时看到神庙,姜若羽才恍恍惚惚有了一种真实感——自己真的过上了梦里神女姐姐说过的生活。

姜若羽分得很清:皇帝不喜欢她,他之前无视了她们母女俩那么久不可能一朝改变,唯一的可能就是神女姐姐在其中做了什么。

那么……神女姐姐能不能让自己的肚子不要再撑?

姜若羽感觉自己找到了希望。

她停下了脚步,虔诚地开始对着神庙的方向许愿:“神女姐姐,对不住,我现在能不能许一个愿望。我肚子快要撑开了,你能不能不要让我肚子里的娃娃出来?我现在不能养娃娃,我还要养娘亲……”又想起自己现在求着神女姐姐办事,却没什么给神女姐姐,姜若羽又有些害羞。

她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咬起了下唇,继续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养不起娃娃,但如若你喜欢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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