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

韩晏安静地站在临沧身边，面对着四面八方乌泱泱下跪的众人，此时心中也有些小震撼。

这些修士们似乎忘了，他们口中乞求怜悯苍生的古仙，方才还利落地杀了五个人。

这一行再无阻拦，临沧带着韩晏很快到达“源之界”。

韩晏也好奇，这“源之界”究竟藏了什么，让临沧都如此在意，一出关便马不停蹄地往这赶。

当临沧的脚步踏上界碑的一瞬，一股奇异的涟漪从四面八方散开，只见那重重铁链阵法封锁之内，平静的大地开始颤抖。

“砰！砰！砰！”

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那听起来竟然像是强劲的心跳声！

“上仙……”纵是韩晏此刻也是发怵，这沉闷的心跳声甚至与临沧带给他的恐惧差不多，光是聆听便浑身颤抖，那是来自血脉的畏惧。

“我的、心脏。”临沧目视前方，缓缓开口。

什么！？

韩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源之界之所以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极其精纯的灵力，竟然是因为，里面有着一颗属于古仙的、心脏！？

那么如果临沧收回这颗心脏，对整个修真大陆将产生怎样的影响，结果不言而喻。但无人可阻拦，况且，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灵力还是会存在，但不会那么纯净。”临沧看了一眼韩晏，显然对于韩晏心中所想一目了然。

他浑身白光大盛，以他为中心，犹如一个海眼，四面八方的灵气全部汇聚过来，而最为主要的，那颗跳动的、散发着蓬勃生命力的心脏也在向他飞来。

韩晏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为何当那颗心脏靠近时突然有种危机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但是在他脚步转动的瞬间，那颗心脏竟然霎地撞进他的胸口，然后彻底消失。

“唔！”

“什么？！”总是临沧此时也惊诧，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他浑身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简直胡闹！”

“呵呵。临沧，你想以此困住我，我怎能让你如愿。”堕仙的声音回响在天地间，带着嘲讽的笑意。

临沧眸中银白与赤红相互交替，华丽俊美的面容出现了扭曲。

恐怖的风暴瞬间席卷了这一方天地。好在韩晏一直紧紧扒在临沧身边，不至于被那雷霆之力打击得粉碎。但也因为那颗心脏的能量实在太过强悍，即便借助着昆仑镜，他也撑不了多久。

韩晏整张面孔涨得通红，浑身气血翻涌，滂湃的生机犹如滔天巨浪几乎在一瞬将他淹没。他的心脏狂跳，几乎要破体而出，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极力承受着那样可怕的生机灌入，感觉下一秒就要爆体而亡！

他颤抖着双手，用力抓在临沧雪白的领口上，“上仙，救、我……”

韩晏猛地呕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临沧眸中的交战有一瞬的停滞，而后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他的腰，将人挂在自己身上。

“你想杀了他。”

堕仙低笑，“不，我怎么舍得杀他，多可爱的小家伙。”

临沧：“你明知道以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我的心脏。”

堕仙：“什么叫你的心脏，那也是我的心脏。呵呵。”

堕仙：“让他能够活下来的方法很简单，你也知道。不过若是你做不了那档事，就放我出来，我可是欢喜得很。只不过，那生机也是我的了。”

堕仙：“临沧，清高自傲如你，又会怎么抉择呢？我还真是期待。”

“……”

良久，那暴虐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再次将体内的堕仙压制，临沧凝眉看向怀中昏迷不醒的韩晏。

他的额上全是汗珠，即便昏死过去，身体还在痛苦地颤抖，皮肤烫的可怕。

临沧的手探向他的胸口，似乎在考虑直接掏出来的可能性。手指用力，往下进去了几寸，指尖直接刺入胸口，瞬间鲜血淋漓。

“唔！”韩晏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胸口被活活刺穿的剧痛，生生将他痛醒，他抖了抖眼睫毛，睁开眼。

“上仙……”

他垂眉看到了自己满是血迹的胸口，古仙人的半只手掌正在自己的血肉里，还在往里探。

韩晏几乎泣出血泪，虽然不对临沧抱有多大的幻想，但古仙的绝情冷漠还是令他心寒。

“你、要杀我？……你、答应过……不杀我。”

“临沧！……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要杀我！”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便是无情无欲的仙人么！

韩晏嘴唇蠕动，每说一句话都会呕出一大片血。到最后，脸颊和青色衣衫都被血浸泡透了，他气息奄奄，感觉到那只绝情的手正在触摸心脏，一点点要将它掏出去。

好，好得很，不愧是你！

临沧！

老子战战兢兢、尽职尽责在你身边干了这么久的活，到头来还得被你们俩算计，被掏心而亡，而且他妈的！这颗心脏还是被强加在我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