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倾轧,未能挽救天倾,是身为臣子的我们无能。”
容玉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精通政事治理国家,他这两年进入朝堂逐步施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初时成效就惊人,对付南方那边不老实的诸侯王他还准备了一条削藩的妙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打断了。
如果这场战争再晚个十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哪怕五年也不至于到逼死沈歆的地步。
容玉沮丧极了,他觉得如果不是被私愤冲昏头脑的云汐,一切或许还来得及。
这种私心是突然生起来的,他不想让沈歆死。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还留下千古骂名,被后人唾弃,容玉看着沈歆,他不忍心不舍得沈歆遭遇这些。
或许可以忍辱负重,就像建立庆国的太祖一样凤凰涅盘,雪洗污名,重新坐在明堂上,不沾霜雪。
他的君主虽然年少也荒唐,但错误未必不能被弥补,罪行也不能尽数倾泻在他一人身上。
听了容玉的话,大臣们也流下眼泪,他们也是在这段时间才真正从心底承认沈歆是他们的君主,值得他们效命。
如果不是大势已去,死亡也不过是保全尊严的手段,他们谁愿意让自己年轻的君主死去。
而容玉却告诉他们要活着……
有自己想法的沈歆夺回容玉手中的剑,神情复杂地看着容玉,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容玉不想杀他,无非是希望他做卧薪尝胆的勾践,将来复国复仇。
可沈歆不愿,他想回家,想过自己平淡的生活。
他飞快手腕一转将剑横在自己脖颈上,苦笑道:“我怕痛,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说完他就拿剑心一横就要划破自己的喉咙,容玉心一紧,想也不想伸手死死抓住剑身。
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剑身蜿蜒淌下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沈歆看着容玉被剑锋划破流血的手掌怔然。
容玉惨白着脸,声音低微混着泣声:“请陛下活下来。”
“死固然简单,活固然艰辛。”
容玉直视神情恍惚的沈歆,泪水一滴一滴划过脸庞。
“但我请陛下活着。”
被容玉浓烈情绪所感染的大臣们也纷纷跪下。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沈歆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本来已经决定躺平了,这些人却把自己视为最后的希望。
面对那一双双希翼祈求的目光,沈歆在这一刻犹豫了。
…………
姜宸是不知道沈歆是想要自杀的,只知道在接受庆国投降的时候身为庆国国君的沈歆来晚了。
他很不满,再加上知道沈歆将云汐嫁给容玉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暴躁愤怒。
在晚上的庆功宴上,姜宸决定好好羞辱沈歆一顿。
宴会上身穿白衣面容哀切的沈歆坐在角落,看着宛国那些君臣在庆国的宫殿放肆饮酒作乐,不少宛国的将领都喝得大醉,拥着庆宫里貌美的舞姬宫女歪歪扭扭地跳舞,丑态百出。
姜宸坐在沈歆曾经坐的主位上很满意自己的手下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乱糟糟的样子。
他大笑着命沈歆上前给他倒酒。
被迫赴宴的庆国臣子们听到姜宸的话发出泣声,他们绝望看着准备羞辱自己国君的姜宸又无可奈何。
“无妨,只是给他倒酒而已。”
沈歆轻轻推开容玉阻拦自己的手,从角落里起身走向姜宸,他内心是害怕的,只是强忍着。
随着他走进众人的视线成为焦点,不少人都发出惊呼,引发起一阵骚动。
沈歆的容貌极美,既清且艳,眉眼妖研瑰丽如晚霞,气质皎洁清冷如月华。
纵使痛恨沈歆如姜宸,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歆的确美如秋水,清如月华。
他怀着恶意的目光,看着沈歆半跪坐在自己身边为自己斟酒,他看出沈歆的强装镇定,就在沈歆奉上一杯酒水时故意握住沈歆纤细的手腕。
沈歆惊得手一抖,目光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恶劣的男人。
姜宸握着沈歆的手腕拽向自己,他低头就着沈歆手中的酒杯饮下酒水。
喝了半杯后他笑得肆意反逼沈歆:“这酒滋味甚好,还请太子饮下这剩下的半盏。”
姜宸现在还喊沈歆身为太子时的称呼,不把沈歆当一个君主来看待,哪怕是一个失国失社稷的君主。
姜宸还记恨沈歆在城墙上拿着剑横在云汐脖颈上的事,逼他饮自己的残酒不过是小小的惩罚。
沈歆脸色大变,他不在意羞辱意味的称呼,但在他眼中饮人半盏残酒无疑是接受施舍,实在不算什么亲密之举,反倒是羞辱他。
沈歆强忍悲愤,不卑不亢道:“还请陛下原谅,罪臣丧期未过尚不能饮酒。”
即便沈歆向姜宸俯首称臣以守孝婉拒,姜宸也没有放过他,他大笑道:“太子为宛国贺,不饮酒岂不是坏了兴致?”
说着他将沈歆拽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