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语塞,过了会方轻声回了句,等着。她走了,谢玄遇还站在原地。等宫人从后头追过来把他好声好气地请走,同时好奇地瞧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官。他没再多盘桓,转身走得快,把众人远远地甩下。湖边,元载仍站在原地,长身玉立地站成一座望妻石。见萧婵终于出现,他脸上才绽开笑容。而萧婵就像方才只惊惶失措了那么一瞬间,就又恢复到寻常的雍容笑靥,靠在他肩上说,五郎,本宫累了,我们去歇息,好不好。元载脸上的阴郁也拂之即去,抱起她就往后殿走。只是在花影中、回廊里,萧婵终于还是开口。“本宫与谢大人之间究竟有什么,五郎不问吗。”“臣只知道,臣这条命,是殿下给的。”他依然是不疾不徐的语气:“更何况此番兵变,若不是殿下,臣也活不了。”萧婵握住他衣襟,闭着眼不愿再说话,他却忽而站定了,把她放在树荫里,此处距离湖上已远、连说话声也听不到,只有寂静树影婆娑。“其余的都是过客,但殿下是五郎的家人。”他说得虔诚,眼神也虔诚,像被抛弃后又被原主捡回去的小狗,惧怕的深处、是热病般的依恋。“若真是一家人,便不会走散,不是么。”萧婵凝视他颤抖的瞳孔,过了会,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是,若真是一家人,便不会走散。”夜。谢玄遇在东市米店深处一家客栈内打坐,这是赤鸫为他寻到的新住处,萧婵不可能知晓。但他留了线人在原址,一有动静,便会通知他。他试图说服自己,隐堂的下一个杀手或许就在暗处伺机而动,而萧婵显然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此举是为了保护谢家灭门案的证人,绝不是因为……他眼睫微动。绝不是因为他想见她。吱呀。客栈的门开了。谢玄遇猝然睁眼,将来送饭的店家吓了一跳。他是个胆小的柔然商人,放下檀木盘子就逃出去,连门都忘了关。他走下卧榻,把筷子拿起,却见碗底垫着纸条。上边只有匆匆写就的几行字。“子时三刻,奉先寺。”他立即起身穿戴整齐,从枕头下拿出个包裹,将金臂钏就揣进怀里。马车在黑夜中行驶,谢玄遇在车里正襟危坐。待到眼前出现奉先寺朱门时,他就跳出去,从后院禅堂一路疾行,到了微光亮起的地方却停步了。烛火照出女子的侧影,他看了一会,才推门进去。萧婵听见动静,几乎与他同时起身。两人险些撞个趔趄,他将她拉住时随手反锁住门,萧婵立即双臂拢上他脖颈,亲吻上来。他没有躲避。她亲了一会,见他还是木然,就泄气地松手,转过脖颈时他在烛光下瞧见她脖颈深处的红痕,立即握住她的腰,将人带回来。“谁。”他明知故问。“当然是五郎。”她语气泰然自若。然而下一瞬他就将人按在桌边,唇齿落在那处红痕上,不要命地啃咬吮啮,继而变成缠绵的吻。她猝不及防险些叫出声,却硬生生咽下去一半,咬着手背才忍住声音,谢玄遇却抬头了,伸出拇指按住她的唇,目光里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意思。“殿下。”他从怀中掏出个金灿灿的东西,咣当搁在桌上。她还在喘气,就听见他在耳边开口。“下官离开长安之前,有何事能帮殿下,尽管开口。”她看了眼那金臂钏,终于找回正常声线,攥着他领口,眼神第一次露出悍然如母狼的光。“本宫要杀了萧寂。乌孙、大梁、江左,本宫也要从他手里尽数夺回。本宫知道谢大人是君子,若要杀我,早就杀了。那么既然杀不了本宫”,她在烛光里笑得艳丽至极。“就替本宫担下弑君的罪名。”她仰着头,眼里都是嘲讽。“谢大人不敢吧。”